一、玄学的起源与发展
玄学起源于《老子》中的 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”,在魏晋时期蓬勃发展,成为当时重要的哲学思潮。它是对《老子》《庄子》和《周易》的深入研究与解说,被称作 “三玄”。
从两汉到魏晋,思想发生了重大变化。两汉时期,经学尤其是今文经学独尊,后逐渐谶纬化。但随着王朝统治的腐朽,经学思潮失去了政治力量。而到了魏晋时期,天下大乱,东汉大一统王朝崩溃,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儒家之学也失去魅力。士大夫们对两汉经学的繁琐学风、谶纬神学的怪诞浅薄以及 “三纲五常” 的陈词滥调感到厌倦。在这个长达两百多年的乱世中,人们开始寻找新的 “安身立命” 之道,玄学便应运而生。
魏晋玄学是道家和儒家融合后出现的文化思潮,也被称为 “新道家”。它探讨天地万物存在的依据,调和 “自然” 与 “名教”,崇尚 “三玄”,探讨本与末、有与无、名教与自然等抽象哲理。在这个时期,玄学成为士大夫阶层的思想主流,取代了两汉经学思潮。例如,正始玄学以何晏、王弼为代表,属于 “贵无论” 玄学;竹林玄学以阮籍、嵇康和向秀为代表;元康玄学以郭象为代表,标志着玄学的成熟与终结。
总之,玄学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产生,对魏晋时期的哲学、文化和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二、玄学的内涵与特点
(一)学术要旨
玄学以 “三玄” 即《老子》《庄子》《周易》为主要研究对象,以辩证 “有无” 问题为中心,深入探究世界本体。在这个过程中,形成了贵无与崇有两派。贵无派以何晏、王弼为代表,他们认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,“圣人体无,无又不可以训,故不说也。老子是有者,故恒言其不足”。他们主张名教出于自然,认为封建的政治制度、伦理道德是自然的产物,统治者应当顺应自然,处无为之事,行不言之教。
崇有派则以裴頠、郭象等为代表。裴頠提出崇有论,认为有是自生的,自生之物以有为体。郭象以 “独化论” 来解决名教与自然的矛盾,认为圣人 “虽寄坐万物之上,而未始不逍遥也”。
玄学的这种思辨方式具有独特的哲学魅力,它摆脱了两汉经学章句笺注的繁琐破碎,抛弃了经学思潮 “天人感应” 的粗俗目的论之论证。提出了一系列具有思辨性质的概念范畴,如有无、本末、体用、言意、一多、动静、自然与名教等,这些都是原始儒学和两汉经学所不具备或不重视的,大大推动了中国哲学的发展。
(二)玄学五术
玄学五术包括山、医、命、相、卜,涵盖了通过不同方式认识世界、适应世界及改变命运的思想和方法。
“山” 指通过打坐、气功、食疗等方法修道养生来实现身心圆满,包括食饵、筑基、玄典、拳法、符咒、丹鼎、修密等九个方法。据说要达到此境界的修习者,必须身赋异禀,还得到有仙桥的灵地去修行,否则只有转作形而下的追求,以命、卜、相、医流在江湖凡尘济世救人。
“医” 指利用各种中医方法来治疗疾病、保持健康,包括方剂、针灸、灵治三部分。方剂是利用各种药物制成散剂、丸剂来治病健身;针灸是根据人体脉络、气血循环,使用针法和灸法来医治疾病;灵治是以心理治疗来治疗病症。
“命” 指通过生辰八字、阴阳五行、天干地支等来推理命运、了解人生,进而趋吉避凶、改善命运,包括紫微斗数、四柱八字、子平推命、星平会海等。
“相” 指观察天、人、事、物等形象来研究人类命运,包括印相、名相、人相、家相、墓相。家相和墓相统称为风水。
“卜” 指通过卜卦来预测未来并处理事务,包括占卜、选吉、测局。占卜以易学为理论依据,结合天、地、人三界整体来推断吉凶;选吉通过布局、布斗、符咒的结合,处理事物发展的不利因素,以《奇门遁甲》为代表;测局通过十二运卦象之术,推算国家政治的命运气数、变化规律,以《太乙神数》为代表。
三、玄学的影响与意义
玄学对魏晋文化思潮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。在文学领域,玄学促使文学创作从 “言志” 转向 “缘情”,作家们更加注重抒发个人情感,不再受名教束缚,率性自然地表达自我。例如,陶渊明的诗歌作品中,通过对田园生活的描写,将玄学的概念融入整体意象,表达了对自然状态的回归和对自由人生的追求。他把对玄学的思索和人生感悟转化为情思,营造出真淳深邃的意境。
玄学为魏晋美学注入了新的活力。其超越有限、追求无限的思维特点,使人们在现实人生尤其是情感中去体验无限,这与美学紧密相连。魏晋时期兴起的 “重神理而遗形骸”“重自然而轻雕饰” 的美学观念,以及新兴的山水诗与山水画,都深深浸染着玄学风采。正如王微在《叙画》中强调山水画创作中的 “致” 和 “情”,反映了画家对山水可以娱情作用的认识。
玄学还建构了理想人格。在 “贵无” 思想的影响下,魏晋士人或徜徉山水,追求 “萧条高寄” 的生活,如陶渊明归隐田园,以农事桑麻为表现内容,实践着心性的自由;或 “动违礼法”,“以任放为达”,如竹林七贤不拘礼法,放浪形骸,身体力行玄学理想。他们推动老庄之学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占据中国知识分子的心灵世界,铸造了中国士人玄、清、虚的生活情趣。
总之,玄学在魏晋时期的发展,不仅为当时的文化思潮带来了新的变革,也为我国古代文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。它对后世的哲学、文学、艺术等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四、现代视角下的玄学
在现代社会,人们对 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” 有了新的发现和理解。有学者在对比伏羲女娲图和 DNA 双螺旋结构的过程中,发现 “玄” 字的形状与 DNA 很相像,而查阅 “玄” 字的甲骨文后,更是让人有了新的感悟。如果把 “玄” 解释为类似 DNA 的决定事物最基本的要素,那么 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” 就可以理解为把不同的基本要素重新排列组合,从而产生各种奇妙的大千世界,是一切奇妙事物的本源所在。
同时,现代也有众多与玄学相关的国学学习平台和活动。比如众妙之门国学学习平台,它融儒、医、美、文为一体,能提高国学认知,带领人们感受国学之美,提升修养而乐在其中。还有疯子读书 APP,其中包含医学类、国学类、文学类等各种类型的纸质图书,拥有打卡、评论、讲解等功能,帮助读者深度理解书籍。此外,各种关于玄学的学术活动也在不断开展,如博望论坛的 “众妙之门”《文学理论入门》主题读书会,为各学科同学的思想碰撞提供了平台,促进了老师与学生之间、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学术交流。
玄学在现代社会依然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。从科学的角度来看,耶鲁教授陈志武认为玄学能提升人类的风险应对力。人类自降生起就一直在与各种风险斗争和博弈,而玄学与婚姻、礼法、宗族、商业、金融一样,都能改进人类的风险应对力,降低暴力的发生频率,进而促进社会文明化。从教育的角度看,玄学思想中的人本主义和自然主义,强调把个体从社会群体的外在束缚中解放出来,突出个体在教育中的主体位置,顺应儿童的自然本性发展其内在程序,这对现代教育有着重要的启示。
总之,玄学在现代社会并非毫无价值,它可以作为一种工具,让我们理解人类文明的本质,分析人类社会种种习俗、文化、宗教乃至国家和文明的运行框架,帮助我们明白我们如何成为今天的我们,未来又将走向何处。